羽奇天下

貪玩的小孩
提起畫筆
將楓葉塗上相反的顏色

楓葉委屈地落在地上
被弄哭了

翻出你的相片
探視初識的你
細細端詳時
相片中的你忽然探頭啄我一吻
吻痕周遭的皮膚潰爛了
神經傳來的訊息是痛的
因為時間不吭一聲便把相片中的你帶走了

是誰剪短了袖子？
是誰漸漸拉回陽光？
是誰把門打開了？
是誰在風中加了清香？
是誰鬆了緊繃肌膚？
是誰叫醒了被窩中的新芽？
是誰呢？
她的確切名字我不知曉
我只知道
她來了
大自然就笑

爬著　爬著
趁我不注意時
觸碰我最弱的地方

推著
緩慢而有力的推
失卻了抵抗

柱正被砍伐
瀕臨斷裂
天花板已釀好下墜的慌

喔
我將被塞入一幅畫
一幅靠拼裝而成的畫
這兒的拼塊有各自色彩
卻被硬擠在畫框
我將被塞入一幅畫
然後　然後
任著拼畫人玩耍

你看過嗎？
清晨的露珠
在初生太陽面前滴下的瞬間
所幻出的七彩晶亮！

你知道嗎？
那晨露
源自一整夜的累積

你再看看呀
它像不像一滴凝結未落的淚滴？

你可知道
這般晶瑩透明
源自一整夜的悲傷
壓榨

壓填！壓填！壓填！壓填！
一股１０００度Ｃ的氣正被壓填！
爆！
體內
無數炙龍亂捲！
撐破血管！
脹爆內臟！
劇烈！
一腳步動作
踩碎世界！
炎！
混濁而無物燃燒的炎！
狂燃！狂燒！狂暴！狂焰！
壓填！壓填！壓填！壓填！
一股１０００度Ｃ的氣正被壓填！

睜眼
用你的眼睜
說話
你的聲帶發聲
散步
用你的腳走
飲水
經過喉嚨由你的唇

吻
我用你的吻接我的吻

我是隻花螳螂
裝成
那最獨特花兒
我是隻花螳螂
廢了刀子
扭曲著身體
只為了裝成
我最愛的花兒

瀕臨乾涸的井
終於被榨取的涓滴不剩
愛你的我變成空的
你是滿的

葬儀社前不知名的花
默默靜靜不發一語
或許
是用無香聊表嘆息

成雙下垂花瓣
是最無力的眼臉
用無淚的斂容
哭泣

空氣重了
幾千幾百斤
壓著攀附枝條
另將無奈葉子攤平

藍色籠子
是代表天的禁錮
內中鳥兒
聲聲哀鳴
直到

舊花總是嬌豔
任過千萬冬
依舊美得心動

群高山嶺　傲然聳
雲氣溼濛濛
破了霧　莫說無峰爭雄！

流水日日洗
河上石　漸滑溜

跳入群花中
爭那一片紅！

聽
一陣陣耳語廝磨
附在風中

黑溼夜　一影孤怯
躲著四面八方朦朧
躲著風　躲燈火

路邊小花笑我
一花伴有綠葉多
看這人
一影傻跟　一傘在手

默　無言

無形佳人是否
深幽暗巷中？

枝葉交織　疏疏密密
如一面綠漆斑駁的牆
青幽幽　鬱森森
暗藏生息

透頂蓋
綿綿長亭
不用涼風
自沁心

黃青交映
芽生枯落地
好一處生死之境！

長藤繩　盤根網
綁天羅地　唯鳥啾鳴

我在怕什麼？
怕
這飛擲的石塊
若不能順利地在水面上跳躍
反而直沒水底
激起淤沙
那我該如何承擔？

漫天的絲線
雨般下落
灑
我沒有特殊能力
就是能攔下
那條斑斕的紅線
上頭有你的名字
天上掉下來的名字
我拉
比了再比這條線有多長
我咬住線尾
將自己亂纏
像小貓般戲耍

光織出來的

天上羽毛筆畫的

月亮浸染的

蝴蝶翅膀剪下的

紅霞吐出的

冰雪精釀的

糖漿固的

輕柔旋律刻成的

一句句　一聲聲　把人碎
雷神聽了悶了雷
黑雲讀了墮了淚
豈難道天上不能泣？
落到凡間訴得人啼血
詞中痛得不成樣的臉
擰住我心肝脾肺

細心地
我攀在命運輪
辨識著紋路
嚴密地搜尋

一條條　一條條
腦子裡記
歸納分類　欲理出個邏輯

轉動的命運輪　有跡可循？
我攀在命運輪
還未理出頭緒
卻又多了些痕跡

那個笑聲
那個曾是豐滿的笑聲
為什麼？為什麼？
可以變成
幾乎吐出腸的鳴吼？
為什麼？為什麼？
我竟已看到那吐出的腸晃著？
那個笑聲
那個我拴不住的笑聲
把我踹出門外
整條街唾棄著
多可怖！
我是闖著夜的罪人
我好害怕！
為什麼路燈全暗了？

夜半難安寢
左右不成眠
抱枕臥躺倚
只是思月圓

妳的名字是由月亮摘下來的
一輪滿滿的圓
沒有一絲空隙

我妄想也成為一個圓
與妳緊緊密合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