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天下

舌
可以是條粉紅色的誘惑
也可以是
危險的槍管

當你不看內容只看表面
當你惡厭爛果而不問根源
無知的話
便如劍般鋒利
刺在
無辜幼嫩的臉龐
遺下
醜陋難癒的傷疤

受傷的何止一人
痛苦狠狠地將他們貫穿
奔流的血蔓延散佈
蠟炬成灰兀自不乾

窗微微透入微微晨光
晨光微微帶著異樣地水感
微微地雨聲低低嗚咽
微微地哭聲規律不驚微微地沉眠
在安靜的所在
有個人不眠
輕輕咬著小心栽培出的苦果
酸澀哽了他的咽
苦味溢了他的喉
在明滅不定的晨
窗外地哭聲細細竊竊
不眠人依舊不眠
用心試圖感受果實的甜

我感覺你有翅膀
你是一隻鳥
啾啾揪走我的心
便一直不還來

我沒有生氣沒有惱
看著你在我身旁飛飛繞繞
雖然想開口向你要回來
不知怎地你躍上頭我便不敢動彈

火熱而發紅的瞳孔
已在彼端沉落
只遺留
一色淡淡鵝黃的眼影
訴說不可思議的迷離
一色妖豔魅紅的眼影
如最淒厲而久久不散的咒詛
兩色眼影
交錯而不溶合
如薄紗
如輕霧
而其下波波摺摺的海呀
是眼淚也是心事
不知痛哭多少回？
遂成為
兩色蒼茫眼影隱含下
滿滿的淚漬

妳說妳愛海　戀海　迷海
妳想與浪花擁吻
妳想與波流造愛
妳是一隻美人魚
悠游在無邊的曠藍

此後吐的氣泡
都是一句句神秘的語言
此後伏竄的曲線
都是一篇篇不可思議的章節
妳是波光
妳同化於水
妳是精靈
妳是美麗的傳言

我說我愛天　戀天　迷天
我想要俯視白雲
我想要駕風翻飛
我是一個有翅的人
翱翔在浩瀚的高空沒有疆界

我討厭風從
我背後吹來
那會把髮
吹到前面來
那會把髮
吹得凌亂
但我無法阻止
風從我背後吹來
於是我轉過了身
讓風拂著我的臉龐
儘管我踏往陌生的路上

讓我撕開你
讓你疼
讓我搔癢你
讓你樂

讓我載著你
讓你乘
用脫離地心引力的速度
若你害怕
抓牢我的肩膀

不用看時速表
我的速度在上限之上
不必擔心猛牛似的風壓
有我的背為你阻擋

若你在
帶著護目鏡也幾乎
無法睜眼看清的景物裡
看到會走路的花

滿首蒼蒼華髮
恰似雲白
卻是行路難
歲月在臉上摺起許多記認
掉下的童年
彎著腰亦拾不起來

真情
便從腐壞的魔胎中孕化出來

你是躍動的艷火
你是素顏的清流
所以從喉嚨併發出
從唇隙間吐露出
是一團迷般紅色的霧
而令人甘願迷途
甘願　在其中衝　闖

一種驚疑不定的快感

你是神　是魔
是流焰　是燃泉
在動盪中給予最完美的迷惑
浸入骨裡令人顫抖
令人發瘋

＊謹以此詩表對張國榮歌聲之讚嘆

雨風亂狂
悲歌在歇時飄搖
震在耳底
茫在心房

漫射的箭雨
該如何抵擋？
兇猛的刀風
何只吹倒牆

眼底密如紅網的血絲
羅不住多少心血
南方有悲歌
不散　終年



＊每次颱風來，都造成許多災害，
　不少人因一場風雨，財產盡皆泡

究竟你想表達什麼？
究竟你想表達什麼？
我徘徊於街角
用心聆聽
我落魄於巷弄
失魂諦聽

你的言語
只有冷感　沒有表情
我依稀察覺　你的著急
你或許不懂
在人間字詞的排序
我也不懂
如何歸納你散亂的語句

而我仍然為你耐著　聽著
你請別再哭　也別急

花有淚　隱藏在絢麗背後
鳥有悲　隱藏在婉轉的啼聲深處
有人不得眠　有人不成眠
日不落般輾轉紅眼
陽光即是血光
每個人都不得不沾惹上

＊杜甫之「春望」
　國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　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　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　渾欲不勝簪

妳塗滿海的紅霞作妝
撩海風作搖曳的輪廓
一遮手遮斷所有視線
一晃影又成無數的盤旋

如果妳
在某個空夜
某個灰霧包圍的城市中
用妳莫名顫抖的手
茫然推開窗
欲尋一粒星

我便泣淚一滴
在捉摸不定的虛無中綻芒
亮著妳的眼眸
亮著我的渴求

把一生的時間
奉獻在心事
斟滿
復又失去

他什麼也沒得到

最後終於
決定放倒

這時有風徐徐吹來
縈在杯裡的聲音
空靈

妳的往事
我的往事
已鋪上蜘蛛網

妳的絲
我的絲
糾結交纏
早已無法分辨

我們都背向著對方
不肯先回望
我們都繼續吐著絲
將網愈結愈大

大海呀！吾愛！
你為何撲來
又為何離開？
我惦著你的白馬
惦著你的藍衣
為何你時而洶湧？
時而冷漠？
為何你要將我淹沒
卻又令我失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海的無奈
岸從來不知道
面對地球自轉和月球引力
那無能為力的浪潮

怎麼也無法勸
每夜的淚
聽他啜泣
看他凝結

那肅殺般的竹濤聲
彷彿戰爭滄桑的記認
老樹身上遠久的創口
已腫脹為一巨瘤

烏鴉本來的啁啾
竟喊成了嘶啞嗓子
杜鵑的喚喚啼痕
傳回陣陣悲哽的回聲

悲腸衷曲　盡化為
滴滴哀豔淒淚
冰冰冷冷　於葉滑落
誰也不許接（揭）
誰也不許接（揭）

妳眺望
窗檯的那盆花兒
多美的花兒

（花紅溶入妳的眼紅
　妳的眼紅射入花紅）

花眺望
街上的那位女生
多美的女生

（一朵花兒在街上隨風擺動
一位美人在窗檯隨風婆娑）

妳忘了
站在街上會檔著車子
花忘了
吸收陽光分子

我有一個傷口
妳的名字是兇手
它不曾結疤
流血直至如今

妳有妳的　笑容
振翅於我巨大的痛苦
妳有妳的　眼波
在我淒涼的淚海沉浮

自斟自飲自的幸福
若妳是朵芬芳的小花兒
而我又是什麼？
只望著妳的影兒怔怔入神

我有一個傷口
流血直至如今
旁的不能,
只有妳的愛能令之痊癒

太陽也不便多說什麼了
樹也低下了頭
這當然並非第一次
他們早已習慣

總是他先開始大聲
轟隆隆地怒喝聲
而她總是低姿態地哭著
淅瀝嘩啦地直叫人心疼

但是看了無數次
也會看得心煩
誰還會在意她哭？
接下來的冷戰,
看來
會持續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