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天下

探不清妳的筆觸
探不清　脣紅的深度

那笑的角度　眼眉的振幅
都在筆尖的末端　隱隱而顫

得控制那發抖的指尖
才不至於將妳的衣　鑲上蕾絲邊
我還需要拿什麼當背景？
這刺心的震撼
卻僅僅是黑與白

熟悉其實是陌生的地方
事物無法以常理度量
因幻象而覺危險的方向
跳下而不帶一絲迷惘

迷惑即成墜落
自信而馭翔於空中
毫無猶豫跨出欄杆
衝破夢繩的糾纏


＊今朝有一夢，夢之最後，在陽台上，我恍惚間
　似察覺身在夢中，夢中之人一揮手，便使欄杆
　消失，並以挑釁之言，要我躍下，以確是否身
　在夢中。我毫不遲疑，縱身躍下，一開始心中
　仍有一絲猶疑，有下墜之恐怖感，後來自信是
　夢，下墜之感頓失，宛若在空中飛翔，微風清
　涼。

我向你借了失落
卻找不到人還
寂寞開始　生鏽
脆弱侵蝕　情感

你吹給我的氣
原本不知道是什麼
在漸漸紛塵也不知所云以後
才明白那是氧　是愚弄

天色已晚　夏月已涼
星輝相對　此番空曠的夜上

被屋內的燥熱攆了出來
我把空白的心思
倚在空洞的欄杆

晚風拍醒了我的出神
我抖擻一陣
撐額 撫眉
細數哪一根眉　是因快樂而飛揚
哪一根眉　又是為了她而沮喪

風從面前過　入手無輕重
如何問來處？怎樣問去蹤？
今拋我青絲　轉眼扯白髮
人生波幾痕？著手一杯茶

縱然我是臨著風霜
走在雪地裡
我依然踩著火焰
烙下每一步腳印

雙眼生在前方
不代表不能回望
耳邊不斷繞著
過往的縈響

來路如何彎曲
我在路上
留下了我的氣息
行進的過程
在心刻下了軌跡

無論是弦月的眼睛
亦或是作疼的傷口
我都將一一裁縫
這一切切串聯而來的以前

不斷衝擊著窗
無預警的單音
隙間的忿恨
囂狂的鬼弄笛

窗台上的花兒啊
攀在欄杆上
忍受著受刮蝕的生命
紅　可以飛走
甚至　綠　也可以
惟獨那深入土中的腦絲
再吶喊　仍要在原地

這是他們一貫的信念
不變的堅持
在摧殘中還透露著
陽光以外的往事

搭上公車　回家
輪子將拍子
滾得緩慢

經過一座天橋
一對情侶
在其下　試音

這條路的音準
始終沒能調好
我還一直重複彈奏著
這錯誤的曲調

萬千日紅凋　千萬花紅沉
望遠路盡赤　夜已近黃昏
夕已非是夕　景又不成景
可知妾身髮　根根自懷憶

美人之軀　一捏便碎
掌指輕柔　纖纖微體
綻亮星芒　膚光神采
甜唇柔舌　凡人難忍
生來有慾　在世何求？
執彼小手　共為綺風
江山霸圖　空來一夢
擁香醉霧　冬也春風

我在你的心口劃上一道紅線

定時拖吊走我違規停放的愛

不知不覺我竟然習慣了罰單

儘管賠盡心力去償還那巨額的罰款

我愛秋　你愛冬
入秋了　我用楓葉
替上一年　造座艷麗的小墳場
入冬了　你吐出白霧
輕輕打亂　就此消散了過往

太多太多　冬至　秋來
太多太多　冬至　秋來

入秋的生命
我是否仍能愛著
枯萎的你？
入冬的前夕
還會對望嗎？
我們彼此的眼睛

我一直不斷這麼問著
我一直不斷這麼問著
我一直不斷這麼問著

不奢求你會掛在頸上
甚至不期待你會知道

我的心意
在輕柔的流水
在蘊開的花
在野松　在泥土的芳香

你獲得多少關懷
沒有感到任何的不自然
正因你快樂的來
才希望你快樂的離開

紛亂交雜　交雜紛亂
你是我眼外的血絲
天色正如混沌的眼白
模糊朦朧
是無葉的乾枝　編織而成的
透過去那無邊的茫然
卻是由眼底的血絲　編織而成的

想摘太陽
手卻在夜裡
想夢一場荒唐
此刻卻甚清醒
太多太多的星
我來不及搜集

給一整座天空
也感侷限
人生正如一曲簫聲
一口氣　總吹不完
幾個洞孔的排列

陽台上
跳完芭蕾舞的香水百合
垂著頭　吐出最後一口幽香

藍不盡的天空
細細品味著
這枯萎的芬芳

炎夏酷暑
雨仙子忽然要梳她那一頭長髮
世界變得柔軟
一串串的心兒涼活起來

一次一次
將我低姿態的愛擋開
是你一向排外的方式
一顆顆被打散的雨珠
是一粒粒低沉的音符

白紙鋪山白　筆墨流黑水
騰吐霧吞雲　落降星點淚
人間情無限　悲喜無止歇
長夜有飛羽　韻活風與月

來時洶湧問無語
雨聲自多情
替人垂涕零

撐不住　是夜
昏醒半暝擾夢魘
厭傷厭疲憊

烏雲且去日且現
奈何如？不願當空
再曬乾你千痕淚

有情也別　無情也別
管他雨聲自淚我自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