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天下

５

　　半夜兩點，忙了一整天的護士終於下班，她換下護士服，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給自己打氣。

　　白定期回醫院擦藥，總共見了她五次，在這五次的見面中，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和外號。

　　小敏。

　　在五次的見面中，白對她這個人的了解，只在於知道她習慣微笑，對每個人都很好，剩下什麼都不知道。

　　天使總是這樣，對每個人都關心、都照顧，卻不會特別去對待某人。

　　不過無妨，白自然有他的辦法，去了解天使。

　　在面對著電腦５個小時後，白知道她今年２１歲，身高１６４公分，體重５５公斤，血型O，巨蟹座…
　　從小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卻沒有自怨自艾，認真讀書，當上了夢想中的護士，造福人群…

　　出淤泥而不染，在逆境中還能保持善良的心，這才是真正的天使。

　　白那天真的，看到她再發光，因為…她一直都在發光。

　　深夜兩點，街上的車子少得可憐，錯過公車的護士小敏等了５分鐘還不見一台計程車，她考慮要不要用走的回家，但是那可能得走上半個小時，何況自己很累。
　　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嚇了一跳，轉過身去。
　　【你…你是…】護士好像認得他，他應該是來過醫院的病人，是生什麼病？還是受傷？她忘記了。
　　【記得嗎？我是說「妳會發光」的那個人。】男子笑。
　　【喔～】小敏想起來了，他是出車禍傷了腳的那個人。
　　【這麼巧？】小敏微笑起來，這是她的習慣。
　　【不是巧，我特地來找妳的。】男子也微笑，不該再稱他為「男子」了，他當然是白。
　　【找我？這個時候？】小敏詫異。
　　【我在這裡等了四五個小時了。】白看了看錶。
　　【先生，我們好像並不熟…】小敏覺得他有點怪怪，說完這句話，慢慢退開。
　　白察覺她的緊張，也開始慌了起來，走上前去，小敏更驚了，轉過身跑了起來。
　　【等等～等等～】白急得大叫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小敏不敢回頭，她只是一直跑，為什麼自己會遇到這種事？那個人是變態嗎？她快哭出來了。
　　【小敏！】白忽然大叫。
　　小敏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外號，遲疑了一下，腳步放慢了一些，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的外號？
　　【小敏～小敏～】白氣喘吁吁的追到自己身後，停下來，不再進逼。
　　【你為什會知道我的外號？】小敏轉過身來面對他，也喘著，依然警戒著。
　　【我…我查的，我調查妳…】白據實以告。
　　【你…你為什麼…】小敏又開始有些害怕。
　　【因為我喜歡妳！】白大聲叫道，小敏嚇了一跳。
　　【因為我喜歡妳，我迫不及待的想了解妳，所以我才用這種方式，如果嚇到妳了，我向妳道歉。】白一連串說著，小敏捂著嘴，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看著她受驚的模樣，很是自責，也很是愧疚，他想說些什麼來安撫她，但是在電腦前妙語如珠的他，在與人面對面時，卻彷彿失去了語言能力。
　　【我…我只是想…想載妳回去…夜深了…妳一個女孩子…很危險…】過了好一會，他才斷斷續續的擠出這段話來，心中暗罵自己的拙樣。
　　
　　他卻不知道，誠懇的人，常常是很笨拙的。

　　小敏一時沒有反應，白黯然的回頭，默默的移動腳步，心中懊悔自己的唐突。
　　【等一下！】小敏忽然將他叫住，白站住身子。
　　【那天～你說我在發光？】她問。
　　【是的～而且～妳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發光，現在也是。】白轉過身來，笑了。

＃＃＃＃＃

　　駕著車，白的呼吸急促，彷彿又回到，剛跟蝦子開始約會時的那段時光。小敏雙手交疊在腿上，安安穩穩的坐在副座上，眼睛直視著前方，裝做在注意路況，但是她也跟白一樣，不時用餘光觀察著對方。
　　她心想，白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應該是個太過浪漫的人吧？又或者是個足不出戶的宅男，才會這麼的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他的眼睛好真誠、好明亮，那是一種善良的眼光。
　　白猜著她現在在想什麼，她大概再猜我是什麼樣的人吧？會覺得我很浪漫？還是認為我是個宅男？她應該不覺得我是壞人吧？要不然不會坐上我車。

　　白習慣無時無刻都在思考、都在計算，就算與人相處也是一樣，他總是習慣猜測著對方的心理。

　　【到了，我在這裡下車就好了。】在車上一直一言不發的小敏，終於開口說話。
　　白也知道她的家到了，他將車停到路旁。
　　小敏緩緩解開安全帶，不經意的瞥了他一眼，正好跟白的眼光對到。
　　【謝謝妳～】白說。
　　【謝什麼？我才該謝你。】小敏笑了。
　　【謝謝妳，認定我不是壞人。】白也微笑。
　　【我還沒見過這麼笨拙的壞人呢！】小敏吐吐舌，打開車門，【再見～】她揮揮手，關上車門。
　　【再見～再見～】白回應著。

　　這是…跟天使的約定嗎？

＃＃＃＃＃

　　看過每天一次的路燈亮起，夜晚，白坐在二樓屋頂上。

　　他很喜歡待在這裡，更喜歡晚上的時候在這裡待上一陣，看著星空，沉澱一下自己的心靈。每次他來到這裡，望著星空，常常會想起一首詩：

　　和星星哭的夜晚　我燃成一把哀傷的火焰
　　在頂樓　以憂愁助燃
　　正是那人　望上看的那一點　孤紅
　　我淚一掬　星淚一掬　銀河是哭聲的軌跡

　　這首詩的作者是誰？白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是在網路上看到的，覺得文辭蠻美的，便在腦中記了下來，之後便常常在觀星想起這首詩。
　　寫這首詩的人，在創作的時候應該是很悲傷的吧？這麼美麗的星空，居然被這麼哀愁的比喻。白現在不哀愁，也不悲傷，只是有些悵然若失，當然是因為他這次失敗的計畫。但也因為這次失敗的計畫，讓他對自己的人生有了不一樣的領悟。
　　他知道自己握有強大的力量，足以操控全世界人類的命運，但是，他怎能確定自己能善用這股力量呢？也許，他能用這股力量為人類帶來幸福，但也許，他用這股力量，會帶給人更多痛苦。
　　生態的危機、國際的紛爭、社會的義理…自己為什麼要去管那麼多呢？即使擁有驚人的天才，但自己終究是個凡人，只想擁有屬於凡人的幸福，一份屬於自己的，無瑕的愛！

　　白在屋頂上待了半個小時後，又鑽進小隔間內，埋入那五光十色的螢幕中。不過這次他不是為了世界、為了人類，沒有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一個自私的理由，為了愛！

＃＃＃＃＃

　　一大早，董欸就將他得力的手下，負責這次案子的幹員集合起來。
　　【為什麼會有你？】董欸斜眼看著叭噗。
　　【董欸～你不要小看偶，偶有時候也素很有用抖。】叭噗大叫。
　　【算了。】董欸揮揮手，【今天把你們聚集在這裡，是要讓你們對這個案子更了解。由於這次的事件，跟之前兩個未定義的離奇死亡案件幾乎相同，我們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些死者是被謀殺的，而殺人的是同一個人…白！】
　　【好了董欸不要再放屁了，你要給我們看的是有關中共發言人離奇死亡的資料吧？】狸貓翹著二郎腿，一副吊兒啷噹樣。
　　董欸對他比了個中指。
　　【知道就好，因為又發生了陳肥的案子，讓這件案子確立為謀殺，這捲帶子是被害人的死亡過程。】董欸將手中的帶子放進錄放影機，眾人紛紛向螢幕靠攏。
　　【我倒要看看這個白是怎麼用電腦殺人的？】狸貓翹著下巴，慢慢踱了過去。

　　影片開始播放，畫面是中共發言人，也就是被害人，在自己的辦公室的錄影，角度在電腦的後上方，可以清楚看到電腦螢幕，被害人正坐在電腦前。
　　電腦螢幕忽然跳出一個視窗，被害人嚇了一跳，然後把滑鼠指標移到右上角，想要將它關掉，卻發現並沒有關閉的選項，這個視窗根本無法關閉。
　　圍在螢幕前的眾警察無言，視窗上面只有一行字，兩個選項：

　　冷笑話猜謎！

　　　　　　　　　　　開始　離開
　
　　被害人理所當然的按下離開，卻跳出另一個視窗：

　　確定要離開？

　　是（３秒後電腦爆炸）　否（回到上一個步驟）

　　被害人震了一下，疑神疑鬼的按下「否」。
　　
　　【真是夠白痴，他真的相信電腦會爆炸？】狸貓忍不住有話要說。
　　【這個白很神通廣大，所以也不是不可能的。】皮在癢回他。
　　【噓～】大目仔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大家靜靜的看。
　　只見被害人的電腦螢幕又切換到另一個視窗，冷笑話猜謎已經開始。

　　第一題：

　　熊貓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　　　　　　】
　　
　　【拍一張彩色相片！】堪稱冷笑話達人的揪另立刻回答，這種小兒科題目也敢拿出來？
　　【耶～對耶～哈哈～好好笑喔～】大目仔笑出聲來，全部的人一齊冷眼看著她，她只好識趣的吐吐舌，不再說話。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擁有吃不完的竹子？】

　　被害人輸入這個合理卻絕對不可能對的答案。

　　答錯！你是豬腦嗎？下一題…

　　螢幕上馬上出現回應，被害人抖了一下，好像不相信自己會錯，大目仔忍不住又是噗哧一笑，緊接著又出現下一題：

　　第二題：

　　把狼關到冷凍庫狼會變成什麼？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　　　　　　】

　　【檳榔！】揪另簡潔有力的說出答案，大目仔又是一陣猛笑，被董欸狠巴了一下頭。
　　【這題他應該答不出來吧？】皮在癢說，眾人都認同的點點頭。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冰＂狼？】

　　被害人遲疑的輸入答案。

　　【呃…】皮在癢無言了。
　　【奏樣會算對嗎？】叭噗問。
　　【想也知道，答案一定是早就設計在程式裡頭的，所以不可能算對。】貍貓不屑。
　　果然…

　　又錯！你是低能兒嗎？下一題…

　　大目仔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又被董欸巴了一下頭，狸貓想趁機給她惜惜，反被瞪了一眼。緊接著下一題：

　　第三題：

　　樹的味道像什麼？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　　　　　　】

　　【像雞。】揪另想了一下才答出，看來這題頗有難度。大目仔歪著頭想了半天，最後狸貓在耳邊偷偷跟她講為什麼，她才終於明白，捂住嘴偷笑。
　　這題被害人果然答不出來，苦苦思索了近五分鐘，最後終於投降，打下：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放棄…】

　　然後…

　　一錯再錯，連我阿嬤都比你行！下一題…

　　就這樣～一題接一題，愈到後面的題目愈難，也愈冷，揪另一直扮演著解答者。終於也到了最後一題…

　　最後一題：

　　做完這些題目了，你覺得你會怎麼死？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　　　　　　】

　　揪另無言，眾人面面相覷。這不是冷笑話謎猜吧？
　　錯了又錯的被害人自信心全無，心力交瘁的隨便打上回答…

　　請在這裡輸入答案：【冷死的！】

　　大目仔又差點笑出來，被董欸瞪了一眼，這時被害人的螢幕變成一片空白…
　　【來了～】皮在癢緊張兮兮的說，眾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空白的螢幕慢慢浮現一個大字…

　　錯
　　
　　大目仔緊張的握住狸貓的手。
　　大字消失，螢幕又浮現一行字…

　　你不會知道你怎麼死，但你會知道你為什麼該死

　　眾人皆吸了一口氣。
　　那行字又消失，慢慢浮現一整片密密麻麻的字，但是字太小了，又是透過攝影機錄下的，很難看清楚。
　　【寫什麼？上面寫什麼？】大目仔急得大喊。
　　【罪狀！】狸貓忽然說。
　　【嗯～】董欸點點頭，表示嘉許，【經過專家鑑定，螢幕上出現的文字，是被害人這些年來對台文攻武嚇，以及公開阻撓台灣加入國際性組織，甚至直接干涉台灣外交的…罪狀！】
　　螢幕，被害人的螢幕，忽然變成許多很詭異的線條、圖案，讓人看得很不舒服，持續了近三十秒，又恢復成一片空白。

　　眾人傻住。

　　【就這樣？】狸貓愕然，看著董欸起出片子。
　　【就這樣～他掛了！】董欸點點頭。
　　【挖勒跨丟鬼，他到底怎魔屬抖？】叭噗張大了嘴。
　　【跟最近這一次，也和我們所知道的第一件案子一樣，答案就是…不知道！】董欸聳聳肩。
　　【經法醫的檢驗，有可能是被害人心臟病發，但是三個被害人都沒有心臟病的病史。】皮在癢補充。
　　【好神喔～】大目仔呆呆的說。
　　【這太扯了嘛～叫我們怎麼查啊？】狸貓大叫。
　　【你不是很行？】董欸奸笑的虧他，【交給你囉～】他拍拍他的肩膀，狸貓回敬一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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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要離開？

　　是（３秒後電腦爆炸）　否（２秒後電腦爆炸）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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