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天下

７

　　最近幾天，小敏總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全醫院的人都知道她交了個男朋友，對她很好，總是讓她洋溢在幸福裡。
　　不過大家都沒看過她的男友，只知道她的男友在公家機關上班，還很年輕，大概二三十歲，為人很低調，總是不被人發現的接送她上下班。
　　對於這點，小敏很滿意，她本來就是一個怕尷尬的人，要是每天都大剌剌在同事面前給男友接送，光是接受四面八方的「關心」，就夠讓她無地自容了。

　　她的男朋友，真的是一個很體貼的人呢！

　　下班，小敏在離醫院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裡，跳上白的車。
　　【很累了吧？】白微笑著問，幫她開門。
　　【還好～】小敏上車，掛著微笑，是習慣，也是自然。
　　車子發動。
　　【今天…】過了幾個紅綠燈，今天特別沉默的小敏忽然開口。
　　【嗯？】白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她記得？他只說過一次。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她害羞著問。
　　【是啊～】白微笑，她居然真的記得。
　　【對不起，我有記住，可是今天真的太忙了…】小敏很不好意思，整張臉都紅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也很忙啊～其實我自己都忘記今天是我的生日了，妳剛剛講我才想起來。】白安慰著她，當然是騙人的。
　　【那…】小敏低下了頭，車子轉了個彎。
　　【你今天上來我家吧～我親手弄一些東西給你吃，當作是慶祝，好不好？雖然有點晚了…】小敏邊玩著自己的手指。
　　白忽然抓住她的手，她震了一下。
　　【謝謝妳～】白的聲音有些哽咽，【沒有人…記得我今天生日。】因為，今天根本不是他生日，只是他跟她說的「生日」，他為了喜歡星座算命的她，而捏造的生日。

　　小敏的手，就讓他握著，甚至，也握著他。

　　中了！白露出微笑。

＃＃＃＃＃

　　小敏的住所，白端正的坐在沙發上，小敏在廚房裡。

　　【她會做什麼呢？沒有資料說她會做料理啊～】白喃喃自問，隨手翻著桌上的報紙，社會版、政治版…他長嘆一聲，不再看下去。
　　
　　有時候他覺得算計別人很罪惡，尤其算計自己喜歡的人，但是他又害怕，害怕有人脫出他的算計之中，尤其是他喜歡的人，就像現在，他簡直萬分惶恐，雖然不過是為他下廚而已。
　　【會為我下廚，雖然是因為我生日，但這多少也透露出我在她心裡有著特別的位置吧？】白想。
　　【她會做出什麼樣的東西呢？聞不到什麼味道，也沒有什麼聲音，真是難猜…】白又想，想到坐不住了，他真想直接去看，但又覺得太冒昧了，於是他又坐下來，開始想她做出什麼東西，代表著對他有什麼意思。
　　想～想～想～想～白的腦子快爆炸了，小敏忽然穿著圍裙走出來，大概是裡面穿得太短了，都被圍裙蓋著，看起來像是沒穿。
　　【快好囉～你再等一下吼～】她微笑著，又跑進去了。
　　白開始幻想，當然是幻想她的圍裙底下…
　　「啪」！他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可以～我不可以有這麼下流的想法，這樣是在褻瀆她。】白自言自語。
　　【剛剛是什麼聲音啊？】小敏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沒有沒有～我在打蚊子！】白趕緊解釋。
　　小敏端著盤子，放到桌上。
　　【不好意思～我只會這個。】小敏尷尬的笑。

　　桌上，是水果拼盤。

　　真是沒想到。
　　白愣愣的看著拼盤，裡面有草莓、木瓜、芒果…色彩繽紛，而且擺得頗具巧思。
　　【不喜歡嗎？】小敏看白坐著發呆，擔心的問。
　　【不是～我很喜歡。】白拿起叉子，插了一塊芒果，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他咀嚼著，咀嚼著，忽然就掉下淚來。

　　該死！這不在計算之中啊～

　　白一口一口吃著水果，眼淚一直落下來，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脫出自己掌控的自己。
　　小敏溫柔的看著他，輕輕握住他的手。
　　【很久沒有人幫你過生日了吧？】小敏問，卻不等他回答，又接下去說。
　　【在孤兒院哩，很少小朋友知道自己的生日，我算是幸運的，當我被拋棄在孤兒院時，身上有我的出生證明。】她的聲音輕柔，看著哭得唏哩嘩啦的白。
　　【雖然我是個孤兒，但每到生日都有一堆人幫我慶生，孤兒院的叔叔阿姨們都會送我禮物，我一點都不覺得孤單，反而覺得自己很幸福。】她伸手擦掉白臉上的淚。
　　【對不起～】白說。
　　【嗯？】小敏溫柔的看著他。
　　【對不起我失態了～】白擦掉眼淚。

　　那晚，白過了一個最難忘的「生日」。

＃＃＃＃＃

　　回到家的白覺得很愧疚。

　　愧疚他欺騙了她的感情。

　　他哭，是因為想起蝦子，而不是為了這捏造的生日，但是小敏的話讓他想起一些事，有關身世的事。

　　今晚白沒有在屋頂上，而是開車到河堤邊，走在河堤上，看著反映星光的水流，想著。

　　他不知到他父親是誰，他父親很早就把他丟了，他也不知到他母親是誰，因為他母親也很早就把他丟了。從小，他就由叔叔阿姨養大，他們沒有孩子，對他很好。

　　白不知道，是不是每個英雄，或是每個犯罪者，背後都會有個殘缺的家庭？他只知道，他並不恨他的父母，因為他根本對他們毫無記憶，也毫無感覺。

　　除了自小便被父母遺棄外，白的人生並沒有遇到什麼挫折，甚至也在他的叔叔阿姨身上享受到天倫之樂。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精於計算呢？

　　白不知道，這算是個天賦吧？如果上天給他這樣一份能力，有著什麼意義的話，希望，只是為了要打動她的心。

　　月下，一個不平凡的人，許下的平凡願望。

＃＃＃＃＃

　　【我說，白…】ＭＳＮ，安眠。
　　【怎樣？】白，ＭＳＮ。
　　【你居然用哭的，會不會太假了啊？】安眠。
　　【尊重一點，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眼淚耶～】白。
　　【所以勒？】安眠。
　　【所以什麼？】白。
　　【所以你上了沒？】安眠。
　　【你是在　＝　＝】白。
　　【好啦～那過了一個多月，她變成你的女朋友了？】安眠。
　　【當然～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白笑。
　　【每次你講這句話的時候笑的都好陰冷。】安眠從視訊上指著他。
　　【是嗎？我怎麼都不知道？】白慌。
　　【你最好在電腦腦前擺個鏡子。】安眠。
　　【少來～你算計的也不比我少。】白笑，還真的拿了面鏡子。
　　【我至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安眠。
　　【我也很清楚。】白照照鏡子。
　　【感情是無法算計的，尤其是自己也深入其中時。】安眠嘆氣。
　　【雖然你是學心理的，但是我懂得也不比你少，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你等著看吧～】白看著鏡子，會笑得很陰冷嗎？還好吧？
　　【站在朋友的立場，我也只能祝你好運了，希望你不要玩火自焚。】安眠關掉視訊，太晚了，他要睡了。
　　【謝謝你的祝福，晚安。】白也關掉視訊。
　　【晚安～】安眠下線。¬

＃＃＃＃＃

　　叭噗開著車，大目仔坐在副座，狸貓躺在後座。
　　叭噗終於有用了，因為狸貓開車很慢，大目仔開車技術很爛，所以車由他開。
　　【偶就說偶有俗厚也很有用吧？】叭噗得意得很。
　　【好好～你最厲害，吼～狸貓你別再睡了啦～】大目仔用手指戳著躺在後座的狸貓。
　　【又不是我開車，讓我躺一下會死喔？小氣耶～】狸貓懶洋洋的回。
　　【我們是去辦案耶～辦案！】大目仔大叫。
　　【好啦～我知道啦～用不著叫這麼大聲吧？又還沒到。】狸貓繼續賴著。
　　【到了捏～】叭噗無辜的說，車都停好了。
　　【真麻煩～】狸貓只好爬起，開了車門。
　　【你晚上都在幹嘛啦？每次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大目仔下車。
　　【黑咩～女朋友太操了吼？】叭噗也下車。
　　【亂講什麼～我又沒有女朋友。】狸貓啐了一聲，大踏步進門，精神科診所。

　　亮出警徽，櫃台的護士嚇了一跳，狸貓示意不要緊張，他們只是來問一些事情而已。

　　見到心理醫師，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誰說你殺人啦～別慌好不好～只是有些問題想請教你。】狸貓四處看了一下，【這邊沒有ＤＶＤ？】
　　【沒有沒有～我工作很專心，不會在工作的時候看Ａ片。】心理醫師胡亂搖手，叭噗罵了一聲靠。
　　【就叫你不要這麼緊張咩～】大目仔自以為很帥的把腳跨在桌上，底褲都露了出來。
　　【不要在那邊耍流氓，難怪人家這麼怕！】狸貓敲了她一下頭，【還有你叭噗～拜託你不要長得這麼像壞人，小孩子看了都會被你嚇哭。】叭噗趕緊裝作很和藹的樣子。
　　【吼～為什麼你們都喜歡敲我的頭啦～】大目仔抱著頭叫。
　　【因為妳的頭比較好敲。】狸貓很自然的答，叭噗也在一旁點頭，一副「敲過都說讚」的樣子。
　　【好了廢話不多說，沒有ＤＶＤ電腦也可以放吧？】狸貓拿出光碟，按出磁碟機，裡面有一張Ａ片，封面是「暴乳ＸＸＸ」都是日文看不懂。
　　狸貓瞪了那心理醫師一眼，被抓包的心理醫師滿臉通紅，狸貓也懶得理他，把Ａ片丟在一邊，卻被大目仔拿起來。
　　【吼吼吼～這就是Ａ片吼？我都沒有看過耶～這個女的的ㄋㄟㄋㄟ好大喔～應該是假的吧？】大目仔如獲至寶。
　　【這片我早就看過啦～那勾女優素假奶啦～】叭噗一副老氣橫秋。
　　【是喔～我都不知道。】心理醫師大驚。
　　【拜託你們回去再研究好嗎？】狸貓快被這些天兵煩死，把光碟放入，播放。
　　【注意看！】狸貓對心理醫師命令。
　　【這什麼啊？】心理醫師問。
　　【不准發問，先看完就對了！】狸貓喝令，心理醫師馬上閉嘴乖乖看。

　　光碟的內容自然是中共發言人被殺害的過程。

　　看完，心理醫師一臉疑惑。
　　【有什麼感想？】狸貓問。
　　【說！快說！】大目仔又把腳踏到桌上裝流氓，狸貓不爽的把她的腳撥下。
　　【這是什麼？】心理醫師一臉無辜。
　　【問的好。】叭噗點頭。
　　【好個屁勒～是我在問你還是你在問我？我問你有什麼感想？給我說！】狸貓整個火都來了。
　　【什麼感想…這～是指那一方面的？】心理醫師擦著汗。
　　【他怎麼掛的？】狸貓不耐煩。
　　【這個嘛～不是我的專業耶～我想應該是心臟病發吧？】心理醫師遲疑著說。
　　狸貓點點頭，又問：【你對螢幕上出現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有什麼見解？】
　　【有點像是心理測試用的圖案，可是又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我也說不上來…】心理醫師猛擦汗。
　　【好了～你做得很好，我們走吧！】狸貓招呼著叭噗和大目仔，拿走桌上的Ａ片，轉身就走。
　　【喂喂～我的Ａ片～】心理醫師著急。
　　【沒收！】狸貓冷冷拋下一句，快步離去。

　　車上，叭噗繼續開車，前往下間診所，狸貓將Ａ片塞給大目仔。
　　【妳不是很想看？拿回去慢慢研究吧～】他繼續躺。
　　【什麼是「潮吹」啊？】大目仔看著Ａ片上的中文問。
　　【你問叭噗。】狸貓忽然覺得頭好痛。
　　【這勾麻～素勾粉難解釋抖問題捏，偶還以為你悶女生會比較瞭勒…】叭噗開始他詞不達意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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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只會這個。】小敏尷尬的笑。

　　桌上，是人肉拼盤！

　　真是沒想到。
　　白愣愣的看著拼盤，裡面有腦袋、手掌、肝臟…色彩繽紛，而且擺得頗具巧思。
　　【不喜歡嗎？】小敏看白坐著發呆，擔心的問。
　　【不是～我很喜歡。】白拿起叉子，卻不知從何下手。

　　該死！這不在計算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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