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天下

24《啊到底是哪扇門哪條路啊？》

　　關於殺手這個職業，我一直以來不遺餘力的尋找，卻始終沒有掌握到什麼線索。

　　本來對於終於可以瞭解到「如何聯絡到殺手」這件事非常期待的我，在聽完兼勝同學的話後，徹底的失望了。

　　他是這麼說的……

　　【你問我怎麼聯繫到殺手的？嗯～就我爸剛好有門路啊～認識可以找到殺手的人，我爸的企業能夠到今天這種地位，暗地裡幹了不少骯髒事呢～我是不反對那種手法啦～】

　　門路！

　　是的，剛好有門路！

　　混蛋！我也知道是門路啊！但為什麼我就是找不到？

　　一句「剛好有門路」就這樣打發掉了！對得起社會大眾嗎？為什麼就你找得到門路，我就找不到？所以說到底是怎樣會有門路的啊啊啊啊？

　　什麼都推給門路就好了啊！

　　因為有門路，所以進入了大公司、因為有門路、所以發片成了歌手、因為有門路、所以贏得了競標……

　　什麼都靠門路就好啦～那麼努力到底算什麼？

門路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簡直就像「命運」或者「緣份」一樣，完全是可遇不可求！太過分了～什麼剛好認識？怎麼我就認識不到啊？

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結果這個社會想要成功，根本就不需要努力，只要「靠關係」、「走後門」、「有門路」就好，我這麼費煞苦心的究竟是為了什麼？其實只要一個個問身邊的人，有沒有人認識殺手就好啦！

　　【蒼天弄人啊～】

呈現著「失意體前屈」*的姿勢，我落下了男兒淚。

　　曉滅拍拍我的肩膀，試圖給我安慰。

　　被我拆穿買兇殺人，但得知我不會公佈而莫名其妙很失望的兼勝，以一副「同是失意者」的姿態，也拍拍我的肩膀。不過並沒有安慰到，反而讓我很想打他。

　　【想不到秋少是真心的想成為殺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秋少是在開玩笑……】兼勝扶著我的肩膀，一臉的感嘆。

　　不要那種表情，我真的很怕我會一拳貓過去！

　　【我相信秋少，一定也認同我那份正義吧？只是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實現，我支持你！】兼勝再拍拍我的肩，鼓勵的眼神。

　　認同什麼正義啊？我根本沒搞懂你的正義好嗎？而且我根本不在乎，這惺惺相惜的氣氛是怎麼回事？可以別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著我嗎？

　　【來吧～我把可以聯絡到殺手的那個人的電話給你。】兼勝向我伸手。

　　我拿出手機交給他，兼勝輸入完號碼儲存後交還給我。

　　就這樣？

　　就這樣……

　　就這樣，我拿到了聯絡到殺手的方式。

　　一陣莫名的空虛感……

　　沒有那種像是終於跑完了三千公尺的成就感。

　　倒像是跑完了之後，才被告知多跑了一圈的那種，白忙了一遭的失落感。

　　混蛋啊！這時候我應該笑的啊！

　　茫然的望著兼勝，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我臉上，硬擠出來的慘笑。

　　【秋少果然，比較適合酷酷的，不笑的樣子。】兼勝推推眼鏡，站起，轉身離去。

　　不用這麼拐彎抹角，我知道我笑得很難看。

　　【這是我們的秘密唷～】離去前，他這麼說，還飛吻「啾」了一下。

　　滾！

□

　　家中，我蹲坐在沙發上，緊盯著手機，內心掙扎著。

　　聯絡得到殺手的電話號碼，就這麼輕易的到手了，本來應該迫不期待的打過去，但我卻一直沒有勇氣撥打這支電話。

　　害怕嗎？因為害怕期望之後，又是更深的失望，所以止步不前，我抗拒著，抗拒著這多年以來的夢想實現。

　　明明一通電話過去，我就能踏入殺手的世界了啊！

　　到底……我在猶豫著什麼？

　　第三十二次的深呼吸，我將手伸向手機，卻又再度縮了回來。

　　腦內不斷作出各種莫名其妙的設想，阿蕾亞在旁邊用吸塵器吸著地板，好吵。

　　混蛋啊！只是打一通電話而已，我到底再怕什麼？什麼都不要想，打過去就對了！現在！馬上！

　　我心中不斷地吶喊，再度伸出了手。

　　不！打過去之後要說什麼？要裝作委託人嗎？還是直接表明想要當殺手？但是殺手有接受電話報名的嗎？對方會接受嗎？話說對方是接受殺人訂單而不是接受應徵殺手的單位吧？我這樣冒然打過去真的可以嗎？

　　冷汗直流，猶豫不決，我再度縮回了手。

　　是該從長計議呢～這麼魯莽怎麼行呢？首先，先擬一份講稿吧！不！為了防範未然，應該因應各種情況擬出各式講稿……

　　獵槍上膛的聲響。

　　【你在不打過去，小心我磅掉你喔！】

　　曉滅用獵槍抵著我的頭，她終於看不下去了。

　　是麻～優柔寡斷可不是我的風格，我這是怎麼了？居然懼怕起撥打區區一通電話？也難怪曉滅看不下去。

　　結果居然被死魚眼逼著下定決心了，真是窩囊啊～

　　我嘆了口氣，然後冷笑起來，抄起手機……

　　什麼都不用想，見機行事才是真男人啊！憑我秋少，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我打！我現在就打！】

　　自信膨脹，狂妄暴漲，找出號碼後，我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那由兼勝輸入，聯絡人名稱為「麻煩屋」的號碼。

　　是說，這號碼居然還是0800開頭的免付費電話啊……

　　「嘟嘟嘟嘟……」

　　撥通了，我心裡忐忑不安。

　　踏馬的！簡直比小學的時候打給心儀的女同學還緊張啊！

　　「喀！」

　　接通了！我緊張到忘記呼吸。

　　【「麻煩屋」您好，請依下列選項，選擇您要的服務……】

　　傳入耳中的，是一陣悅耳的女聲，居然是預錄語音！太專業了吧？害我還差點跟她對話了！

　　【買兇殺人請按一、雇請保鑣請按二、毀屍滅跡請按三、買賣情報請按四、走私偷渡請按五、其他事項請按六……】

　　這這這……居然還分門別類的這麼詳細，事業是做多大啊？

　　顫抖著手，我誠惶誠恐的按下了六。

　　【請稍後，我們將由專員接聽為您服務。】

　　然後，是一陣用來填補空白的音樂。

　　我有種正在打給什麼大公司客服中心的錯覺。

　　不到一分鐘，電話被接起，效率真快！

　　【喂您好！麻煩屋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需要辦理什麼事項呢？】

　　接聽電話的，是一聽就覺得很專業的女聲。

　　【我……我……】我居然開始結巴。

　　混蛋啊！這種打電話去客服中心惡作劇的羞恥感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先生？先生？】電話那頭急促的詢問，好像有點不耐煩。

　　可惡啊！都硬著頭皮打了這通電話，沒道理在這裡退縮啊！

　　【我……要應徵殺手！】終於，滿懷羞恥的我，還是說出口了。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

注：失意體前屈為日文直譯，意指Orz這個動作符號，表示失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