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奇天下

25《殺手這行業已經完全制式化了？》

　　某處辦公大樓的某間辦公室中。

　　此起彼落的電話鈴聲、嘈雜的談話聲、掛上話筒的聲音、電話按鍵的聲音……交織成再正常不過的客服中心的背影音樂。

　　背影音樂很正常，身為背影的辦公室也很正常，正在辛勤工作客服人員們也看不出哪裡奇怪，就除了她們都是年輕貌美身材姣好之外。

　　喔～還有一點，她們客服的內容，似乎很不尋常。

　　這裡是名叫「麻煩屋」的地方，專門處理「麻煩事」。

　　所謂的「麻煩事」，泛指犯法的、尋一般正常管道無法解決的事。

　　當然，有時候也會碰上他們自己都覺得麻煩的事。

【喂您好！麻煩屋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需要辦理什麼事項呢？】

「客服人員」巧麗接起了電話，只要「客戶」在語音選項選擇了六，也就是其他事項，就會轉接到她的電話，這部份一向都是由她負責。

如同往常一般制式的開頭，常常會有客戶不知道自己要處理的「事務」應該分到哪一類？轉到這支電話來的十之八九都是這種情形，巧麗是抱著「這次大概也是吧？」這樣的心態接起電話的。

不過，這次真的不一樣，很不一樣……

【我……我……】

電話那頭的男聲支支吾吾的，聽起來居然像做錯事的小孩？

該不會是第一次打來吧？她馬上產生了這種想法。

麻煩屋的客戶九成都是熟客，剩下的一成，也都是熟客介紹而來的，不過他們的客人不論新舊都是大人物，哪有這種講個電話結結巴巴的小伙子？

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她也沒有細想，只感到不耐煩的連叫了他幾聲。

然後，她居然聽到一句自從她接任工作這份以來，從來沒有聽過的話。

【老……老闆……】

倒吸一口涼氣，巧麗將話筒的收音部位掩住，整張臉像看到鬼一樣慘白。

感染到不對勁的氣氛，其他的「客服人員」，眾位小姐好奇的伸長了脖子。

【蛤？】

這位被叫做老闆的，自然就是「麻煩屋」的主人，漁夫帽、短袖襯衫、海灘褲、夾腳拖是他的一貫裝扮，絡腮鬍和從帽子跑出來亂糟糟的頭髮是他臉上的個人特色。

此時他正捧著碗吃著麵，一臉疑惑的看著巧麗。

當然不是沒被叫過老闆，只是沒被人用一臉像剛剛剉屎在褲子的表情叫過老闆。

他還真想不到一通電話怎麼可以讓巧麗露出這麼戲劇性的表情？

以巧麗在麻煩屋的資歷，應該任何事都不可能讓她如此驚慌才對。

但事實上就是有！

巧麗故意將語調放慢，一字一句清楚的說……

【有人說……要應徵殺手！】

「噗！」麵湯從他口中爆出。

□

　　走過百轉千迴的的幽暗巷弄，穿過一條又一條隱密的暗道，上天下地到讓我搞不清楚究竟在什麼空間，一番折騰，我終於來到「麻煩屋」。

　　以上是騙人的……

　　事實上，依照電話裡的指示，我來到了一棟辦公大樓，一樓大廳的公司行號掛牌上，就大喇喇的寫著「麻煩屋事務所」，位於十三樓。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這能夠跟殺手聯繫到的神秘組織，居然位於辦公大樓內，毫不隱蔽，這就是所謂的大隱隱於市嗎？

　　也不是不能理解，與其偷偷摸摸的開在隱密的地方惹人疑竇，不如光明正大的開間公司反而不會有人懷疑，這道理我知道，但就是有股失落感。

　　本來我還幻想這類的組織不是位於地底就是深山甚至是海底，現在幻想全破滅了，應該說，昨天那一通電話就已經破滅了。

　　昨天在我說出我要應徵殺手後，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然後換了一個男人接聽電話，大概是主管之類的吧？再三確認我沒有在開玩笑後，他要我穿著正式服裝，並帶上完整履歷，在今天前來這裡面試。

　　完全搞得像一般求職者了，殺手這行業已經制式化到這種地步了嗎？我的幻想一再破滅再破滅，已經支離破碎了。

　　嘆了口氣，我和曉滅進了電梯。

　　曉滅？是的，她也跟來了，與其讓她無所事事的在我家吃閒飯，不如把她拉來一起當殺手。

　　對著鏡子調整領帶，順手將曉滅的領子翻好，她也被我逼得穿上正式的套裝，不過還是很固執的加上了骷髏飾品和銀鍊，這死硬派。

　　雖然幻想一再破滅，但我心底還是很緊張的，畢竟，是自己的夢想，終於……有機會成為殺手了！等一下一定要好好表現，無論如何要給老闆留下好印象！我對自己打氣。

　　「叮！」十三樓到了，電梯門開啟，神經緊繃的我僵硬的和曉滅走出電梯。

　　看了一下門牌號碼，確認是在這樓層左邊最裡面的那間，我緩慢的移動腳步。

　　好緊張啊！壓力好大！我等下該用什麼表情？要笑嗎？

可是是應徵殺手，殺手應該很冷酷的吧？所以要擺出很嚇人的表情？

但是，現在是要見老闆耶！擺出很嚇人的表情不大妥當吧？所以還是應該要笑？

該用什麼表情？該用什麼表情？該用什麼表情？該用什麼表情？

混蛋！雖然故意用很緩慢的步調，但再慢也已經走到啦！現在已經到了麻煩屋事務所的門口啦！

汗如雨下，真的汗如雨下，短短十幾秒，我裡面的襯衫已經全被汗水給浸濕了，伸手抹了抹臉，整張臉都是汗！

慢動作的打開門，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可怕，因為櫃台小姐正瞪大了雙眼，用一臉毫不掩飾受驚的表情看著我。

【妳妳妳妳妳好……我是今天來面試的的的……薛薛薛薛先生……】

我顫抖著，用力擠出話，聲音沙啞的自己都覺得恐怖。

【請請請請……先到左手邊會客室……稍稍稍稍待……】

櫃台小姐被我傳染，一臉抽搐結結巴巴的說。

邁著僵硬的步伐往會客室走去，我聽到背後櫃台小姐的快步聲，和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

【老闆！來了一個奇怪的人！】